那天当她在人行道上遇到他时,她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对他保持优雅亲切。 看到香奈儿穿着她那带有女学生式领子和袖口的黑色小套装时,波烈挖苦道:“小姐,你在悼念什么呢?” 她说:“亲爱的先生,在悼念你。” 香奈儿的幽默不是温和的,而是好斗的,她就是拿着一把剪刀的多萝西•帕克。这除了是因为她本来就有不情愿做个令人愉悦之人的法式性格和她那种灰姑娘情结之外,还因为她遭受了只把她看做一个裁缝的种种轻慢。即使是在她取得成功之后,那时她的帽子已经独家供应给著名女演员们了,并且她的生意也扩展到了包括比亚里茨和巴黎等地方(到了1917年时,她已经有五家工作室了,在其中一家工作室里,有60名裁缝负责专供西班牙的衣服),但那些愿意为她的衣服付出巨量金钱的贵族女性们还是会习惯性地冷落她。她们会花上数小时在她的店里试衣,然后第二天在赛马场上看到她时却假装她是隐形的。这种情形出现得并不少。女装设计师在人们眼里就是个生意人,比起家具木工和磨刀工好不了多少。号称高级定制时装鼻祖的查尔斯•沃斯会在路上看到自己的一个客人时,特意走到街道的对面去,免得让他的客人身处要刻意忽略他的境地。 然后就到了香奈儿,坐拥那些简洁、新颖衣服的她可不甘心忍受任何人的废话。她是富有魅力的,但她拒绝做自我审查。她会讥笑其顾客的丈夫说,“那些大公王子们都是一样的。他们又高大又帅气,棒极了。但是这些表象背后呢——什么都没有,只有伏特加和空虚。”对于日渐发福的科莱特,她是这样说的,“科莱特还是宁愿爱上两根烤香肠”;她称毕加索为“戴帽子的西班牙佬”。 这些无所顾忌的话语所带来的结果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香奈儿那种坚持己见、敢于表达的做法,不但没有将人们吓跑,反而还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让人们对她更感兴趣。她才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去关注人们怎么看她呢。 生活是严肃的,她也是严肃的。她把奢华定义为一种自由,并且不再自我审视,要她取悦于人只会剥夺了她的奢华。直到她变成了一个非常苍老、脾气非常差的女士时,香奈儿依然受人爱戴。艾克塞•梅德生在他所撰写的香奈儿传记中,以那位热爱香肠的科莱特的一番慈爱而不带怨恨的评论作结:“在她的作品中,我们必然能发现这是一位喜欢沉思的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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