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规定在2001年农业部出台《甘草和麻黄草采集管理办法》中得到了重申。此后西藏那曲、青海玉树、果洛等当地政府几乎每年都下发“禁采令”,即使相邻两个县的人也不能跨境采挖。 今年3月22日,青海曲麻莱县发布的禁采令中就有这么一段文字:禁止一切县外人员到我县境内采挖虫草、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签订虫草采挖协议,对于不听劝阻,擅自进入我县境内采挖虫草者,所造成的一切损失和后果自负。凡在市场上招揽虫草采挖人员的行为均属违法行为。 “有些草山很多草,有的草山可能一根草也没有。”青海省草原监理站主任科员肖青宁说,由于虫草的分布不均,就连当地两个相邻村庄的农牧民们也时常为此发生斗殴。为了解决这一矛盾,他们一直在从中协调,并让两个村之间达成协议,合理分配利益。 “禁采令”未能阻止淘金者的脚步。几年来,抢劫虫草、严防“黑车”载运“虫草大军”、疯狂暴利“虫草经济”威胁高原生态、青海十大典型维权案例——“竹签虫草”被退货等相关报道频频见诸当地媒体的报端。 今年4月,在通往青海玉树、果洛的要道就已经开始设卡,防止非法外来采挖者入境,这一情况将持续到6月底。 “有的偷偷绕上去,有的花点钱通过。”杭州一位多年在西藏、青海等地采购虫草的老板说,一些采挖者为了入境,不惜合伙花2-3万元从当地人手中买上一本采集证,采完虫草后只要把虫草汇集到一个人手中,就可以顺利通过关卡去销售。 也有人为了躲避禁采令,在今年2月就开始“潜入”青海,在玉树、果洛等地租下房子,办理一张体户营业执照,可以用作虫草采新季节各卡口的通行证。 据青海省草原监理站不完全统计,从禁令实施开始,每年光从青海省虫草产地被劝返的非法入境采挖者人数在6000人以上,近两年有所减少。 一公斤虫草每前进一公里涨价37元 2000年到2010年,虫草从每公斤3000元涨到了10万元,一公斤虫草日均涨价26元。 今天,从拉萨到杭州跨度2700公里,一公斤虫草每前进一公里涨价37元。 中国药通网显示,2010年5月份,3500根/公斤的虫草采购均价为80000元/公斤,当同样规格的虫草被摆上杭州药店的柜台后,价格标签被改写成186元/克,即18.6万元/公斤。 “通常要换手4次才会到杭州。”潘平勾勒出了虫草从采挖下来到被摆上杭州药店柜台所经历的环节。 农牧民采完草下山卖给小贩,小贩将收来的草集中倒给市场的大贩,大贩会在市场里设摊招揽外地来的收购商或者卖给医药、保健品加工企业,然后再由这些企业推销到杭州药材零售店。但是很可能不会那么顺理成章,也许小贩与小贩之间转手过几次,到市场大贩手中又会倒上几次,真正到杭州可能已经换手七八次,甚至十多次。 “可以说一公斤虫草每次换手就会加价5000-10000元。”潘平认为,谁能提前一个环节介入,谁收到的草价格就低,这就是浙江人为什么纷纷赶到产地去收草的原因。 不过即使到了产地,他们收到草的价格也大不一样,有门路的人能从农牧民手中包下草山,没门路、没经验的通常只能在市场里收购大贩供应的货,甚至可能买到假虫草。 当然,如果有足够的耐性和精力,也可以一根一根从当地的农牧民手中收货,如3000条/公斤规格的虫草,通常每根在25元左右,价格会比市场里便宜不少。杭州青年路参茸批发市场的张老板认为,一些小老板更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收草。 当各种纷繁复杂的渠道链接到杭州市场,虫草的价格差距令人玩味。商报记者调查发现,3500根/公斤的虫草价格在青年路参茸市场经营户价格为85元/克左右,在吴山花鸟市场经营户的售价则在90-110元/克之间,到了万承志堂、张同泰售价分别为158元/克、186元/克。 “软黄金”的江湖传说 上世纪80年代初,国内很少有人吃虫草,但是在海外,虫草的营养价值已经得到普遍认可。温州老板林臣权回忆,他当年到西藏做服装生意时,途经那曲、拉萨,就会以2分一根(相当于60元/公斤)价格从农牧民手中收几公斤虫草,带回老家以100元/公斤的价格卖给温州苍南药材交易市场的商贩,商贩再以180-200元/公斤的价格卖到广东清平药材市场,最终一公斤虫草会以500元/公斤的价格被香港人和新加坡人消化掉。 业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可能是新加坡人后来发现了自己当了多年的“冤大头”。1994年,一批新加坡人的到来让青藏高原这片土地变得不再宁静。他们以3000—4000元/公斤的价格从农牧民手收走了当年西藏几乎全部产量的虫草,虫草一度告急,几个月后他们就以1万-2万元/公斤的价格抛售。 当农牧民们察觉自己卖得便宜了,新加坡人已经卷走了数亿元资金离开了,给当地农牧民和收购商们留下无限遐想的空间。自那以后,虫草就被戴上“软黄金”的皇冠,即便是从农牧民手中买到的价格就已不再便宜。 “如果世界只剩下一块饼干,你恐怕花一百万元也买不到。”浙江大学管理学院营销管理学教授胡介埙认为,暂时或者长期的稀缺可以让价值渺小的商品的价格被无限放大。 上世纪80年代,由于五针松的培养和成长比较缓慢,成了当时的稀缺资源,我国的一盆五针松被炒到几万元,最后人们纷纷去培养五针松,一段时间后五针松价格就回落,现在几乎没人要。再像17世纪“郁金香热”席卷荷兰全国以至欧洲成了荷兰疯狂金融投机商们竞相追逐的目标,有人宁愿用一座酒坊或一幢房子去换取几粒珍稀的种头。 事实上“五针松”、“郁金香”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但是资本追逐的对象可能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实用价值,只要它们稀缺就有可能被追捧,胡介埙说。 虫草同样具有明显的资源稀缺性和地域垄断性,在人工栽培技术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情况下,市场需求量与实际供给量间仍存在较大缺口。 “由于浙江人生活水平的提高,保健意识的增强,虫草可以说是半刚性需求的商品。体积小、重量轻,一小包可能就价值十几万,邮寄、随身携带都很方便,更重要的是比较容易保存。”浙江省医药保健品进出口有限责任公司推出的国内贸易品牌“上上参茸”负责人透露,不少老板因此偏爱“收藏”虫草。(责任编辑:admin) |